眼前的他,瘦得几乎皮包骨,说起话来都有些吃力。路上散步时,看到烟头、纸屑,他仍下意识地弯腰去捡,只是要比常人多喘上一阵。有时候,陪在一边的妻子不得不时刻环顾四周,以便抢先一步把这些东西捡起来。
捡烟头、清扫街道、义务巡逻、免费理发和按摩……他做的事并不轰轰烈烈,但因为一句“一辈子要做10万件好事”的承诺,这些事他已坚持了39年,即使身患癌症依然如故。他就是河北秦皇岛市海港区西港路街道先茂里社区的一名普通党员,名叫沈汝波,很多人叫他“老党”。
军营里走出的活“雷锋”
39年前,18岁的沈汝波从贫苦的农村家庭走进军营,开启了人生的转折。
沈汝波所在的班是个“英雄班”,班长是连里的“学雷锋标兵”,部队浓厚的学雷锋氛围深深影响着他。一次,看到一本《十万个为什么》,一个念头在他心里萌发:这辈子我要做10万件好事!
一句看似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,沈汝波却用实际行动默默践行着。打扫卫生、去炊事班帮厨、给病号送饭、帮新兵拆洗被褥……他给自己订了个目标,一天至少要做4件好事。部队纪律严,每一件事他都要挤出休息时间来做。
一次,沈汝波在部队驻地附近看见一位老人正吃力地打水,立马上前帮忙。得知老人无儿无女、与老伴相依为命,沈汝波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他们的责任。他经常往老人家里跑,帮着干些力气活,还用省下的津贴为他们买药看病。
“好事做得多了,战士们见到沈汝波,不叫他名字了,都喊他雷锋。”战友李成峰回忆道。因为表现突出,入伍第三年,沈汝波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复员后的沈汝波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,时间充裕了,他就把每天做好事的数量从4件提高到七八件。
一次走访中,社区主任李春洁被“党义理发店”这个名字吸引了。走进一看,一间6平方米的小屋,门上挂着一块绣有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”的条幅,里面还放着体重秤、打气筒等工具,供人免费使用。聊天中得知,“党义”取为党的事业尽义务之意,虽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,理发店却对五保户、残疾人等一律免费。当时,沈汝波刚刚下岗。
之后,关于沈汝波的事迹不断传到李春洁耳朵里:义务清理楼道,掏污水井,为邻居调解矛盾。“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他叫‘老党’,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。”李春洁说,在大家心目中,“老党”就是共产党员的代名词。
“我不能愧对‘老党’这个称呼”
2014年底,沈汝波足足关店一个多月,来到辽宁抚顺雷锋团为战士们免费按摩和理发。每天从早上6点忙到晚上11点,共接待全团官兵718人次。
“演讲我讲不过那些有文化的,捐款我比不过那些企业家,我啥也拿不出来,就有颗爱心。”沈汝波诚恳地说。多年来,他坚持从每个月的收入中偷偷“扣”下15%留作公益基金。“其实我哪能不知道啊,看他干得开心就让他干呗。”妻子李玉云笑道。有人算了一笔账,凭他的手艺,按市场价收费,早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,然而直到现在,李玉云还得打两份工维持家里的生计。
忙于做好事,对家里的事情难免有些顾不上。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,小区安保任务重,沈汝波把义务巡逻抓得更紧了。那年儿子出车祸做手术,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,沈汝波只去看望了两次,里里外外全靠妻子一个人操劳。看父亲来去匆匆、转身要走,儿子忍不住抱怨:“你还是我亲爸吗?”
这一路,他也受了不少委屈。小区物业撤走后,治安变得很乱,他把自家买来准备焊防护栏的钢筋全部拿出来,请人给小区装上5个大门,还当起了义务守门员。有些打麻将的、喝醉酒的半夜回来进不了门,扯着他的脖领子威胁:“你管啥闲事,信不信我让你消失!”即使这样,该管的“闲事”他还是照管不误。“大家都叫我‘老党’,我不能愧对这个称呼。”沈汝波嘿嘿一笑,“再说了,支持我的总归是大多数。”
一个画满“正”字的小本子,记录着沈汝波做好事的次数,如今已有8万多件了。事实上,有时候一天义务理发十多次,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,对他来说只能算一件好事,而一些举手之劳则根本没算在内。“10万件好事做完了就不做了吗?”沈汝波说,只要活着一天,就得做一天的好事,把“正”字画下去。
“我能站在那里,对大伙就是个支持”
“我们都是被‘老党’吸引过来的。”党义志愿服务队队员齐振国告诉记者,“老党”的坚持打动着身边的人,不少社区的老党员、老教师、退伍军人等慕名加入做好事的行列,大家一起成立了这个团队,还吸引了周围一些社区、学校、医院的党员群众加入,如今已发展到500多人。
参加的人多了,沈汝波索性将“党义理发店”改名“党义服务站”,靠原单位为他提供的一处100多平方米的二层小阁楼开展志愿服务,还为无业和下岗人员免费培训理发、按摩技术。
在团队中,沈汝波无疑是起带头作用的那一个。义务巡逻时,他主动把半夜12点到凌晨3点半的那一班揽到自己身上,好几次碰上危险;大冬天为了不让志愿者们冻着,他花钱搭棚子、烧炉子供大家取暖;服务站里装的两部公共电话原本是为了挣点钱补贴家用的,他免费提供给志愿者们使用,几年下来光话费就赔进去1万多元。
2015年7月,一次志愿服务后,沈汝波病倒了,被确诊为食道癌。“手术后清醒过来,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,‘咱们的义务巡逻和服务不能停啊’。”齐振国鼻子一酸,眼圈红了。
生病后,沈汝波的体重从150多斤掉到80多斤,吃饭都困难,可他依然坚持参加团队的活动,劝都劝不住。“虽然我现在身体没劲儿,不能像以前那样靠体力来做好事,但我能站在那里,对大伙就是个支持。”
“两学一做”学习教育中,“接力沈汝波、为民做好事”成了一场遍及秦皇岛的“接力赛”。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,大家的力量才是无穷的。”沈汝波说,“影响和带动更多的人,是一名共产党员的职责。”(吴叶柳)